《犬之力》：男性視角下的隱祕慾望與人性掙扎

菲爾是電影中最為複雜的人物，他受過基礎教育，卻脾氣殘暴、傲慢無禮。為的是掩蓋他們的同性戀者取向，菲爾故意突出女人個性，他不修邊幅，言語粗俗，舉止粗魯，實則內心深處脆弱敏感，渴求同性之愛。菲爾以犀利、刻薄的形式對待一切散發著男性個性的人與物，他嘲弄謙虛溫和的哥哥威廉，譏笑柔弱的庫珀，打壓和反擊蘿絲的生活。菲爾是施害者，卻也是受害人。在英國當時的道德倫理道德束縛下，菲爾不肯曝露他們的性取向，只能將真實的自我隱藏起來。當他在庫珀頭上看見自我圖像的投射，毫不設防地向他講訴一切後，卻陷於庫珀精心設計的暗殺計劃之中，死於非命。

電影通過眾多細節，表現了人物壓抑的隱祕慾望和扭曲心理。菲爾蜷縮的睡姿、不與眾人一同洗浴的行為、對布朗克·威廉的狂熱崇敬和紀念等，都暗示出菲爾內心深處的真實渴望。但是在布朗克·威廉逝世後，菲爾不得不把真實的感情慾望壓抑起來，長期的壓抑引致了他的扭曲心理和詭異舉止。漫無邊際的寂寞中，菲爾靠織成牛皮繩打發無趣的空閒時光。惟有在山間的河水中獨浴時，菲爾才敢直面自我。青碧的草地上，古老的荒野，氤氳的煙霧和盤根錯節的樹幹，在大地偏遠一隅的包裹中，菲爾才贏得一絲短暫釋放。

影片《犬之力》海報

影片還運用了暗喻和象徵表現手法，來多樣價值觀意蘊。菲爾渾身塗滿泥沙與徒手閹割牛犢，暗喻他對同性戀取向的隱藏與閹割。蘿絲從土著那兒換得堅硬的手套，象徵著她對寬敞、溫暖生活的熱愛。映在峭壁上有如張嘴狂吠的狗一樣的陰影，有著更加複雜的涵義，既象徵當時社會對同性戀者的反擊和敵視立場，也象徵著被危害者對別人的危害，象徵著人性之惡。劇中的聲音記號亦帶有暗喻機能，隨處可聽見的口哨聲與斷斷續續的音符，使蘿絲如驚弓之鳥般倍受折磨；《拉得茨基进行曲》這首為上層社會所津津樂道的管絃樂曲，反襯出蘿絲低賤的話語權。

影片《犬之力》依照英國作家理查德·薩維奇的同名短篇小說翻拍，講訴20世紀末20二十世紀，在英國西南部猶他州經營牧場的菲爾•班伯克，對哥哥威廉新娶的寡婦蘿絲充滿著戒心和憎惡，受到蘿絲之子庫珀報復，病原體感染炭疽病原體死去的故事情節。編劇簡·•坎皮恩以男性視角和細膩表現手法，表現了人物壓抑的隱祕慾望及扭曲心理，深刻闡明瞭人性善惡間的掙扎。

作者：周仲謀 高佳

《犬之力》中數次發生庫珀撥動梳子的特寫鏡頭，做為圖像記號的梳子是庫珀內心深處壓抑的能指。在與菲爾的接觸過程中，真真假假的曖昧裡多少摻入了庫珀的同性慾望。尤其是庫珀與菲爾共吸兩根捲菸的行為，性衝擊力在繚繞的濃煙中達至顛峰。心有猛虎，細嗅薔薇。兩人彼此間相望的表情裡，透漏出一絲真情。其實庫珀的俄狄浦斯情結壓過了感情萌動，父親的傷痛充斥在他的大腦皮層之中，使得他作出了殺掉菲爾的決定。庫珀企圖讓父親徹底擺脫“犬類”的反擊和煎熬，其初衷和出發點是好的，但採取暗殺的形式達至目地，則把他們也變為了“犬類”。人性在善惡之間掙扎激戰，最終輸給了惡，人與人的關係演變為了互害和殺虐。電影由此突顯出對“犬之力”的思考。

“求你挽救我的心靈脫離刀劍，挽救我的生命脫離犬類”。影片結尾處的這句話，極具悲天憫人的文化情懷和救贖意味，也傳達出主題上的抨擊美感。一方面，電影抨擊了當時英國社會倫理道德對同性戀者的性別歧視，對男性及弱者的打壓。另一方面，抨擊了人性中如“犬類”般的貪婪、高傲、凶殘。菲爾的喪生並沒有在父母中引發哀傷，哥哥威廉面無戚色地挑選出棺木，其母接受了蘿絲重新加入班伯克家族。庫珀看見蘿絲與威廉開啟新的幸福生活，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。菲爾就像一顆釘子從眾人的生活中被拔出，現代人冷漠得有如什么都沒有出現。《犬之力》對上世紀20二十世紀英國社會倫理道德的抨擊，對人性中幽暗面的闡明，發人深思，引人警醒。

庫珀的複雜性彰顯在其柔弱外貌與凶殘內心深處的奇異混合。影片一開始，就以庫珀的內心深處獨白為其之後的暗殺埋下伏筆。隨著故事情節展開，電影漸漸呈現出那個瘦瘦弱弱、有著俄狄浦斯情結女孩的凶殘面：他在臥室裡解剖調皮的野兔；面無表情地傾訴曾割斷生母自殺未遂的繩索；將帶有炭疽病原體的牛皮親手交予菲爾，並親眼目睹他病毒感染的全過程。父親蘿絲的傷痛是庫珀決意殺掉菲爾的誘因和導火線，他藉助菲爾對他們的好感，化身獵物，接近菲爾並獲得信任，讓暗殺天衣無縫地實行。周密的計劃和高傲的內心深處，更讓人細思極恐。

知名電影哲學家邵牧君先生指出，荷里活類別片有著公式化的故事情節、定型化的人物、圖解式的聽覺形像。做為荷里活電影的關鍵類別之一，英國歌舞片亦是如此。歌舞片常常以英國東部省份做為故事發生的大背景，以牛仔裝扮的人物為主角，表現英雄與惡人的較量，以激烈的打鬥場面和壯麗的東部人文自然景觀進一步增強聽覺潛力。電影《犬之力》中儘管也出現了草原、牧場、群山、大漠、牛群、賽駒等東部自然景觀，主角也是一身牛仔裝束，卻與突顯男性力量、頌揚英雄主義的歌舞片迥異。影片有意打破荷里活類別電影的程式碼禁錮，在編劇極具“作者”個性的女性視角下，運用暗示、暗喻和象徵表現手法，前後對比，層層鋪墊，張弛有致地呈現出了發生在東部遼闊荒原上的一場關於真愛、慾望、暗殺、人性的故事，刻畫了複雜多元的人物形像。